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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出版融合向纵深发展 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数字出版研究》就“出版深度融合”专访马永强先生

推动出版融合向纵深发展 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数字出版研究》就“出版深度融合”专访马永强先生

原文刊载于《数字出版研究》2023年第2期

 

访谈嘉宾与采访人简介

马永强,刘广东

访谈嘉宾:马永强,文学博士,编审,读者出版集团党委副书记、总经理,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兼职教授。采访并编辑:刘广东,男,北京印刷学院讲师,本刊编辑部副主任。

 

摘 要:推动出版深度融合是当下及未来一段时期内出版业重要的发展路径。在此过程中,出版如何进行自我定位?从“出版融合”到“出版深度融合”体现了怎样的认知变化,如何理解和处理技术与内容的关系?在实践中,出版企业和出版人如何应对?未来出版的业态、格局、路径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为求解此系列问题,《数字出版研究》专访了读者出版集团马永强先生,获得了理论与实践高度结合的针对性回应。

关键词:出版深度融合;出版转型;媒体融合;读者

 

随着《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陆续出台,深度融合成为出版业当下及未来一段时期的重要发展路径。对此,《数字出版研究》编辑部结合出版业,尤其是数字出版产业和学研实际,在出版 (业) 转型、知识生产变革、数字文明的背景下深入延展这一话题。

《读者》在我国改革开放后的出版史上具有重要的样本价值,将“《读者》现象”用作研究对象的学术成果屡见不鲜。进入新世纪后,借《读者》之名组建的读者出版集团,在文化体制改革和数字化、 融合发展的背景下不断探索和创新,取得了新的发展成就,成为考察出版深度融合的典型样本。我们邀请到读者出版集团党委副书记、总经理马永强先生,又一次“从《读者》出发”,在认识论和方法论层面探讨如何推动出版融合向纵深发展、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

 

1  媒体融合转型格局中的出版

近年来,融合转型已成为各类传统媒体的基本共识。出版在媒介、内容、渠道等多个维度深度推进融合进程,是媒体融合转型格局中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者。

问:与报纸、广播等其他传统媒体相比,因为出版(书刊出版)相对更晚受到冲击,被认为融合转型的紧迫感不足、行动步伐迟缓。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答:与报纸、广播这类传统媒体相比,出版行业在融合转型上启动时间是稍微晚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出版应对慢,融合转型的紧迫感不足。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很多:

一方面,传播介质和内容不同。数字化变革初 期,新的媒体介质整合了资讯类、新闻类等内容,为报纸、广播这类媒体提供了立体的、多形态的方式,这种碎片式、浏览式、集成式的信息服务,迅速适应了新的受众需求,提供的是“快阅读”的信息消费模式,与书刊出版相比,这是它们的优势。出版作为文化传承、思想交流和知识沉淀的主要载体,实际上更倾向于“慢阅读”,而不是碎片化的自我放逐。在数字化冲击下,书刊出版融合转型需要做的是针对特定问题提出整体解决方案,通过体系化、谱系化的知识呈现方式来传播文化、积淀智慧,并且由内容的数字化进一步带动内容运营的数字化变革。 

另一方面,融合转型的路径不同。相比于报纸、广电,出版业的内容更专业、更有深度,读者群体也相对更稳定,特别是在某些专业领域内,因此在融合转型方面展开会慢一些,需要跨媒体、跨行业深度融合,重构出版生态。数字转型初期,很多传统编辑都感到迷茫。针对这一现象,我就对他们说,换一种思路就比较容易理解数字出版。出版企业不是出书的,出版企业是生产内容的,出版企业生产的内容是可以多介质传播并能够带来互动体验的。这样一说,许多编辑感觉豁然开朗了。经历了短暂的数字化早期迷茫,我们很快就加入了出版 传媒融合发展的大潮,不光是内容的电子化、数字化传播和呈现,而且出版的形态也在发生变化,向数智化、智慧化、融媒体方向发展。在这一语境下,出版企业在融合转型中不断推进文化与科技融合,利用各类数字技术,拓展出版的维度,一批新颖的出版平台随之出现。围绕内容为用户提供多元化、个性化的阅读体验和知识服务,成为出版等阅读服务企业的价值追求,由内容生产商向阅读服务提供商转型,成为一种必然的趋势。

此外,与大众生活融合的维度不同,报纸、广电等媒体推进数字化融合升级的过程中,走的是为大众生活提供功能性服务的路线。例如,贯通省、市、县的融媒体中心,可以快速整合资讯,建立立体快捷的信息传播渠道,实现新闻资讯服务的全方 位、多层次、即时性送达。还有一些媒体集团在构建信息传播平台的同时,打通了新闻资讯和社会服务渠道融通发展的路径。例如,浙报集团在多年前就打通了网络信息平台和社会服务平台的通道,为用户提供线上医院预约等各类生活服务,把特定信息当作进入具体生活服务的端口,直接服务不同属性的社群。出版业则不同,我们需要以优质内容为核心,围绕多元的“阅读服务”融入大众生活。如今,碎片化的浅阅读深刻影响了大众的阅读方式和思维模式,出版企业需要从文化传承和提高国民文化素养的角度出发,重建阅读环境,重塑阅读的精神内核,积极参与公共文化空间的构建和“书香中国”建设,围绕全民阅读倡导新的文化生活方式和文化消费模式,让自己成为新时代文化生活的引领者。数字化时代来临之前,出版企业提供的教育产品主要是内容产品;当下,内容+技术平台+服务,才能构成完整的教育服务产品,所以出版企业在数字 化时代必须进行多维度转型。

2  基于出版深度融合的认知转型

2022年4月18日,中宣部印发《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坚持正确发展方向”“扩大优质内容供给”“加强前沿技术探索应用”等20条具体意见,对于加速推动和深化出版企业融合转型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相关部门将“出版融合”的表述调整为“出版深度融合”,反映出对出版价值定位的肯定,以及出版环境和融合实践的客观变化。在认识论层面厘清出版深度融合的逻辑,是推动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前提与基础。

问:从“出版融合”到“出版深度融合”,在认识论层面发生了哪些变化?

答:出版融合和出版深度融合,并不是简单的表述上的强调,而是在经过十多年的探索之后,出版人对出版发展方向在本质上的认知提升。如今,我们已经度过了数字化冲击伊始的焦虑期,也度过了“我也数字化你也数字化”的内向思维困局,拓展了认识的维度,向更高层次的理想迈进。这个更高的层次,就像纸被大量应用为内容载体而形成的内容和载体的圆融,会造就新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这是未来,未来已来。

认识论方面,实现认知突破是首要任务,出版人需要重新理解和阐释出版概念。纸媒时代,信息单向度流动,内容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一纸相隔”却咫尺天涯;数字时代,互联网改变了大众的交往方式、生活方式,出版业的生产、营销和产品消费方式发生巨大的变革。被解放了的用户及社会需求推动出版业转型,新的信息交互方式推动出版产业生态重构,不断涌现的科技手段如“无边落木萧萧下”,给出版传媒业带来漫天风雨,很多固有的观念不断被改写。想要与时俱进实现出版业的自我革新,需要从基本观念的认知和底层逻辑的重建两方面实现突破,从而确立属于出版的融合转型发展战略。

从基本观念入手,结合当下出版业发展实际,重新阐释和理解“出版”的概念:出版不仅仅是文化传播、知识服务,还是对生活方式的引领,更重要的是对价值的生产和传播。作家克里斯托弗·莫利在谈及阅读的时候说道:“当你把书卖给读者的时候,你卖给他的不只是12盎司的纸、印刷的油墨与装订的胶水,还卖给他一个崭新的生活。爱、友情、幽默,以及夜晚在海中航行的船只,一本书包含了天与地。”因此,出版说到底是价值的生产和传播。一本书的出版不再是出版的完结,而是阅读服务的开始,以内容为媒介的价值生产,包括阅读场景、阅读体验等阅读服务的提供和多样化阅读需求的满足。

结合企业实际,明晰企业的独特价值和定位,也很重要。以读者品牌为例,我们在构建“读者影响力”产业体系的生存逻辑的过程中,确立了“内容驱动型精神企业”的定位。读者品牌为阅读而生,一直致力于阅读风尚和先进文化的引领,努力为大众提供更优质的阅读服务。它的发展之路,是一条文化传播与价值生产之路。《读者》杂志从创刊至今,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迁,参与了这一时期国人文化价值观的建构、民族灵魂的重铸、和谐文化的创新传播。不仅如此,《读者》还记录了这一时代变革中千万读者的情感和社会风尚。《读者》的成功,得益于它坚定的人文品质和独特的文化内涵所形成的魅力,以及它与读者之间心灵相系的依存关系,这种关系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演化为一种精神伴侣的关系,因为《读者》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明乎此,面对融合转型,我们的认识理路就能更加清晰。多维出版时代,读者出版集团作为“内容驱动型精神企业”,坚持一切从内容出发(内容+),坚持多维传播,在多维度、多领域生产和创造价值。将读者品牌产业生态的建构融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将文化强国建设这一国家意志与读者品牌的“价值生产”相结合,努力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提供优质的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认知突破、自我定位明晰之后,围绕品牌价值链延伸产业链,就有了具体的方法和实践方向:

首先,紧紧围绕品牌的核心层和创意核推动创新发展。《读者》杂志作为读者品牌的创意源头,既是优秀的内容产品,又是融汇作者、读者及优质内容资源的传播媒介和平台。因此,我们一方面实施《读者》杂志的品质提升工程和文化服务的转型,着力推动在全媒体传播和社群营销上实现质的突破;另一方面充分发挥杂志的平台作用,延展不同的社群运营模式,围绕一种杂志形成一个文化服务生态。

其次,努力激发传统出版社的活力,实施精品出版和转型创新。读者出版集团旗下9家出版社是读者品牌核心层的另一个重要部分,在出版融合转型中,坚持专业化、特色化、精品化发展之路,以主题出版为引领,以“敦煌学—丝绸之路学出版中心”“藏学出版中心”“西夏学出版中心”“简牍学出版中心”为依托,以敦煌学、丝绸之路学、藏学、西夏学、民族文化、阅读成长等特色产品线和特色板块为支撑,大力推进精品生产,打造走向世界的读者出版品牌,切实提升读者出版的品牌形象和影响力。在融合转型的过程中,传统出版社需要不断主动升级,把自己变成创意中心和产业链集成者,做专、做精、做深、做特、做优,做出独特价值。具有独特价值的内容和创意,是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之所在,版权的运营是产业的关键。

最后,围绕品牌的核心层,进行“价值扩散”和“服务延伸”,是读者品牌出版融合发展一个重要的维度。我们围绕阅读服务延伸产业链,探索构建阅读服务业态;推出线上阅读服务平台,推动线下阅读分享活动,探索社区化阅读服务模式;围绕知识服务延伸产业链,推动读者IP向在线教育服务领域延伸;围绕生活方式的引领延伸产业链,实施读者+公共文化空间、读者+文化旅游、读者+文化创意等多个领域的创意延伸;围绕“价值的生产和传播”延伸产业链,为大众提供“精神抚慰”和“诗意的栖居”;围绕媒体融合打造全媒体传播矩阵,加速建构知识服务业态与新媒体营销网络。

问:出版企业在深度融合方面,是否存在可以共同遵循的原则?

答:出版企业在深度融合转型中,面对着共同的难题和挑战,势必存在可以共同遵循的原则,这其中,融合转型的目的、出版企业与用户的关系、融合的基本路径,以及融合发展中“人”的转型,是每个出版企业都需要认真面对的。

出版企业推动深度融合,大家在目的和方向上是一致的。出版企业融合转型,本质上就是在推动优质的内容和与之适配的技术之间深度融合,为的是推陈出新,激发传统出版企业的活力,通过转型发展,增强优质内容的传播力,更好地造福社会、服务用户。在融合转型中,如何调整企业与用户的关系也是每个出版人必须重新思考的。数字文明时代,冲击传统出版业的不是互联网本身,而是被解放了的用户及其需求。新时代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多样化文化需要,以及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出版工作和文化精品生产、多样化文化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出版企业融合转型的方向必然是根据不同用户群体的需求而调整变化的,这就要求出版企业从传统的产品服务思维向知识服务、阅读服务、文化服务转型。融合转型中,出版企业推动资源融通的路径大同小异,具有一定规律性。出版企业大小、特色不一,但在数字文明时代,整合已有资源,实现资源融通、渠道融通、平台共享,围绕特色内容资源建设融媒体平台,建立以特色内容为核心的多媒体数据库,围绕用户进行精准营销,以“内容+服务”的形态实现传播、效益的长尾化,这个建设方向是相似的。最后就是人的问题,做事的核心是人,出版企业融合转型的语境中,人的转型最为迫切。出版的各个环节、流程都由不同岗位构成,每个岗位都有具体的人在工作,所以在出版业的深度融合中,出版从业人员的转型升级是最核心的。当出版机构升级为创意中心和内容服务平台,成为全新的内容服务产业链的集成者时,从业人员所面临的不再是简单地在原有岗位上增加新技能,而是要适应全新的岗位。新岗位要求具备媒体融合发展中新的语境、新的价值构成和新的工作逻辑,完成对自我价值的重新认知。

问:在知识媒介相对稳定的历史时期,内容生态中的技术因素往往容易被轻视甚至忽略。近几十年来,媒介技术快速发展,媒体融合不断加速,人们往往以“技术/内容为王”这类体现二元对立的观点来审视技术与内容的关系。在出版深度融合语境下,您如何理解内容与技术的关系?

答:我不认为技术和内容是二元关系,要说二元,只是这个阶段新的技术变革导致传统出版方式的不适应,是旧模式和新技术的二元关系,而不是内容和技术之间的二元关系。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因为技术发展而形成的不适感和对立思维不胜枚举,但这都是暂时的。新的模式、新的习惯、新的方式必将确立。所以,出版人不应该有这种狭隘的技术与内容的二元对立思维,我们要做的,是坚定内容的本位,热情拥抱新技术,形成内容与技术相互交织、相互促进的关系。具体来说,我认为内容和技术之间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技术赋能内容创新。现代技术为内容创新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可以延伸出多种形态的内容呈现方式和更优质的体验模式。例如,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帮助出版企业分析用户偏好,画出形象鲜活的用户画像,提高内容供给、送达的精准度;增强现实技术可以将虚拟内容与实际场景相结合,提供更加生动、直观的内容呈现方式,实现阅读场景的多维度展开,营造全新的文化体验。这些新技术的应用为内容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式,可以帮助出版企业更好地满足用户需求。其次,内容也在推动技术发展。技术赋能内容的同时,内容呈现的需求也给技术发展提供方向和动力,用户的需求反馈会影响内容的呈现模式,技术就要为这个需求提供支撑。例如,出版企业为数字出版技术提供了大量的数字化内容,推动了数字出版技术的发展;同时,内容创新也为新技术提供了更多的应用场景和试验平台,为技术完善和迭代升级提供基础。最后,技术创新最终会推动内容生产方式的改变。现代技术的应用不仅仅是为内容提供新的呈现方式,更是改变了内容生产方式。现实中,数字化生产技术可以实现内容的快速制作和定制化生产,大幅提高生产效率,既做到精准送达,又保证呈现形式的个性化,让用户的体验更加细腻。同时,互联网技术和社交媒体平台的出现,为内容生产提供了更加广泛的参与和协作的可能,使得内容的生产方式更加开放和多元化。在出版深度融合的过程中,出版企业需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将内容和技术紧密结合起来,不断推动技术的创新和应用,为内容创新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融合转型的实践探索与出版人的应对

出版融合并没有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各出版企业结合自身资源积累和地方、行业优势,走出了各具特色的转型路径,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个案参考价值的否定。在融合转型的过程中,一线出版人直接面对着最为鲜活和复杂的实践问题,他们的能力范围、认知高度、探索精神等,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出版企业融合转型的成败。

问:出版融合具有较强的包容力,许多新业态都被视为出版融合的实践探索成果。近年来,读者出版集团在出版融合方面有哪些创新举措?

答:近些年,读者出版集团在出版融合转型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探索,结合自身的资源优势布局新业态、拓展新的发展维度。首先重新认知和定位了读者品牌,重构自己的产业生态。集团以读者品牌为核心,启动“读者品牌影响力转化工程”,通过流程优化、平台再造,实现集团各种媒体资源、生产要素的有效整合和融通,催化集团优质资源的融合质变。我们提出从“一维出版”向“多维出版”转型的发展思路,明确了自己作为“阅读服务提供商”“全民阅读领读者”的角色定位,通过提供各类优质的阅读服务、文化消费服务和文化建设问题解决方案,实现精准营销。紧扣“全民阅读”来推动优质文化产品生产,充分利用“读者”品牌在阅读人群中的影响力,用优质的内容营销来链接人,用分享、交流刺激用户的需求,从而探索按需出版、定制服务等产业转型与用户数据的采集与运营。

主动参与国家数字出版转型布局、媒体融合发展项目研究和技术研发,推动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经过多年努力,集团入选国家“数字出版转型示范单位”和国家“知识服务(综合类)试点单位”,与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北京大学等单位共建出版融合发展重点实验室。近年来,先后承担科技部科技支撑计划项目等各类融合发展项目50余项,为产业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读者人”积极推动出版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读者·中国阅读行动”全民阅读工程,构建阅读服务的全新业态。围绕“阅读”这个核心概念,探索新型会展产品,推动“读者读书会”跨地区、跨行业设立分会,上线读书会荐书平台,为用户提供个性化阅读服务。同时,组建各类“读者·领读者”阅读推广团队,向全社会播撒阅读种子。“读者·中国阅读行动”全民阅读工程和“点·线·端+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的“读者方案”,先后两次荣获中宣部“全民阅读优秀项目”奖,并入选中宣部《宣传思想文化工作案例选编》。

与此同时,集团不断加大出版融合的力度,投入数千万元用于内容资源数据库、数字内容传播和读者微信公众号、短视频直播平台等十几个数字化项目建设,实现了杂志在线阅读、文字与影像结合的融媒体读物出版等集文字、音视频于一体的全媒体传播,建设了完整的线上营销渠道,实现从公众号内容传播到视频直播的立体营销体系,初步完成“多维出版”布局。与时俱进,打造全媒体的传播矩阵,进一步加大了知识服务业态的建构与新媒体营销的力度,以“读者+阅读服务”理念打造的“读者·新语文”阅读写作融媒体平台,入选2022年中宣部“数字出版精品遴选计划”,跻身全国“数字出版百佳”之列。依托丝绸之路、敦煌等特色文化资源,建设具有地域特色的融媒体数据库和融合出版平台。结合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启动“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敦煌学和丝绸之路学研究数据库与知识服务平台建设,该项目入选国家“新闻出版改革发展项目库”,获得中央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文溯阁《四库全书》数字化影印出版项目”完成了全部内容的数字化转化,对四库古籍保护和数字化开发、国家版本馆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我们围绕出版“引领生活方式”这一理念,打造了不少具有“文化地标”属性的新型阅读空间。在上海、北京、苏州、兰州、天水等地合作建设街区公共文化空间、体验式文化沙龙“读者小站”20多所,在企业、机关、学校、社区等建设“读者书房”200多所及“读者阅读角”1000多个。将读者IP社区化、生活化,推动读者品牌与大众生活的紧密融合,走出了一条新型公共文化服务和阅读服务的文化创新之路,探索形成了读者阅读空间的学校模式、机关模式、企业模式、县域模式和社区模式。 

问:出版深度融合发展将在一定程度上重构出版生态。对于一线出版人而言,应如何作出应对?

答:出版深度融合背景下,出版人需要重新理解“阅读”的本质,参与出版生态的重构,这一使命任重道远。20多年前,兰登书屋的前总编辑贾森·爱泼斯坦对书籍的未来就有过一个预测:“(未来)书籍可以不以物质的形态存在,可以不需要任何成本就能通过电子信号来传输,并且可以根据需求在世界几乎任何地方以电子或实物形式重新组合。”20多年过去了,他的预测在逐渐变成现实,但距离完全实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因此,当图书形态发生本质变化的时候,阅读就开始有了全新的含义,阅读服务也就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价值。作为一线出版人,我觉得面对出版生态重构,有三个关键词是必须牢记的:自我革新的勇气、认知提升的高度和“以人为则、民胞物与”的情怀。

出版人需要深刻理解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趋势,敢于自我革新,有勇气努力突破。我们要深刻理解出版生态重构的底层逻辑,领会国家推动出版深度融合、构建数字文明社会的决心,不能抱有丝毫侥幸心理,要主动变革,推动企业的“一主多元”发展,实现“多维出版”。同时,有勇气实现自我革新,在更广泛的领域实现跨区域、跨业态、跨媒体、跨所有制的融合发展。

出版人需要不断更新知识体系,提升认知维度,以新的出版理念面对数字文明时代的出版业。就像我前面提到的,新的出版生态中,一本书的出版不再是出版的完结,而是阅读服务的开始,以内容为媒介的价值生产,包括了阅读场景、阅读体验等阅读服务的提供和多样化阅读需求的满足。出版社(杂志社)说到底是创意中心,是产业链的集成者。从卖“纸”到卖服务、卖“价值”,这将成为数字文明时代出版业的生存常态。

出版做到极致,最终还是服务于“人”的,在数字文明时代,出版人更得以“人”的需求为准则,怀揣“民胞物与”的情怀开展工作。我提过几个问题,未来的工作需要不断回到这几个问题中:如何使出版回归“人”的生活、“人”的情感,真正回到“人”?如何把图书和内容变成价值体系,实现从卖“纸”到卖“价值”?如何通过优质内容资源这一媒介和纽带,来连接人、聚合人,通过交流分享使人们达成共识?如何围绕出版的“知识服务”“生活方式引领”“价值的生产和传播”来实现价值链和产业链的延伸和拓展?回答好这些问题,我们才有信心面对出版业重构之后的未来世界。

4  数字文明时代的出版业

出版融合加速了知识的评价、传播与存档模式的转型。例如,随着传播渠道的增多和不同算法模型的影响,知识的可发现性与其价值本身可能并不具有必然联系;VR技术打破了知识平面化传播的单一形态,为身体回归到阅读过程甚至参与式阅读提供了可能;网络创造了人与知识新的连接方式,并成为最大的知识来源,构成了数字文明的重要基础。近年来,我国大力推动数字经济发展,数字文明建设不断取得新成就;出版业正在主动或不自觉地融入数字经济体系,同时作为建构数字文明的重要力量发挥着独特作用。

问:在未来的数字文明时代,出版的业态、格局、路径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答:数字文明时代社会形态的演化不仅在加速,更呈现出在不同维度的立体式展开。对出版企业来说,只能不断适应,并加速更新迭代。从出版融合的视角推测数字文明时代的变化,我认为会在强化企业特色风格、创新服务形态和不断提升用户体验三个方面有全新的突破。

未来的数字文明场景下,会出现更多风格独特的出版企业。从数字化的产业全局来看,内容、平台、终端三个部分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且关系紧密的产业链,它们的融合程度会越来越高,这个链条由硬件生产商、技术提供商、渠道运营商、内容供应商等产业部门参与,并由其中一方来整合。在全新的服务链条中,出版企业若想保持独立性,就要理智面对,找准分工定位,着力凸显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坚持“内容为王”,不断提升在产业链条中的价值追求。因此,数字文明时代,能存活并健康发展的出版企业,必然会呈现出强烈的个性化风格。

深度数字化会激活企业服务意识,让更多整合能力强、创新服务能力一流的出版企业脱颖而出。多维出版时代,知识来源增多、评价体系多元化,这个时代出版机构生产的内容与平面媒体时代的内容大不相同,呈现出知识和信息的集成、整合等特性,以及立体化、多维化的传播特征。人与知识、信息的连接方式和维度增加,这种情况下,谁拥有更强的内容资源聚合能力、整合能力和创新能力,谁就拥有更大更强的市场控制力。因此,无论是追求“纵向一体化”产业链的拓展,还是进行“横向一体化”的内容开发,出版企业都需要不断探索内容创意与新技术、新载体的有机融合,生产适合新载体传播又深受新媒体消费群体喜爱的内容,并不断提升内容的附加值。通过实施一系列特色出版工程和精品工程,提升文化创意内涵,培育新的文化品牌,不断提升内容的整合能力、创新能力,从而使企业主体在多维出版的产业链中拥有足够的影响力。

数字文明时代,用户的体验感会成为出版企业未来很重要的创新动力和服务方向。智能化的知识传播模式和沉浸式的知识体验模式,要求颗粒度更细腻的“在场”体验,出版企业的服务属性也因此被放大。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智能化和个性化的知识传播和体验模式会更加丰富,用户会彻底摆脱信息选择和接受的单一方式,直接参与到知识生产、分享、传播的全流程中,高品质的内容、个性化需求、简洁细腻的体验模式会是出版企业在数字文明时代提供的最核心的服务。这样的用户需求,会推动出版企业不断探索与新媒体运营商、技术提供商的合作模式,确保生产的内容能在不同的平台、终端上同步高效送达,并竭力优化用户体验,始终把全媒体传播和提供优质的文化消费服务作为产业发展的重点,提升个性化、多样化的文化服务能力。这是出版产业在数字化转型中新的发展空间和利润增长点。

 

本文摘自《数字出版研究》2023年第2期 本刊编辑部《推动出版融合向纵深发展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数字出版研究>就“出版深度融合”专访马永强先生》。

文章来源:http://www.duzhepmc.com/2023/0619/2186.shtml